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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话

第十九话

不要着急,属于少女(勇者)的物语并未结束。

进入王宫的这段时间内,她一直在努力学习,连成年人都会觉得严苛的训练没有让她抱怨半句。

因为格蕾丝向她解释过勇者的真正使命:打到强敌,保护世界。

尽管不明白强敌究竟有多强,保护世界又有怎样的含义,仅仅是从格蕾丝口中得知那会让他人展露笑颜,就足够了,所以,她不会半途而废。

而且还和妈妈约好了,一定会成为勇者,好孩子可不会撒谎。

信念这东西,往往是一瞬的觉悟,却足以响彻一生,对她来说即是如此。

在她努力的这段期间内,有数次与妈妈见面的机会。

拥抱、亲吻、交谈,这些对普通家庭来说稀松平常的行为,也变成了一个月唯一一次的奖励。

“看!妈妈我练出肌肉来了哦!”

“嗯。”

“王宫里的厨师每次都会在我的餐盘边放上一颗糖!”

“嗯。”

“还有,大家对我都很亲切!”

“嗯。”

妈妈总是冷静地回应她的倾诉。

什么都好,只要能向妈妈诉说,只要能被妈妈抱在怀里,就感觉劳累和辛苦都飞走了。

一个小时的会面时间总是很短暂,没办法分享完王宫内的见闻,没办法尽情地向妈妈撒娇。

当妈妈挥着手跟随领路的叔叔离开时,孤独的滋味才开始侵蚀内心,泪水总是试图占领眼眶。

妈妈留下的温度,仿佛还在身边的香味,一切都会随着时间慢慢消散,就连这份快汹涌而出的情感也是。

那么,妈妈又是怎样呢。

大概没什么区别吧,毕竟她在对话的时候就红着眼睛呢。

这么看来我比妈妈更坚强,略显自嘲的自夸中她默默看着妈妈的背影,直到那背影消逝在矮小身姿所能目及的尽头。

其实很想哭的,其实很想说累了,其实还有好多话没说。

为什么时间会过的如此快,却又如此漫长呢。

她知道的,一旦有一方无法控制情绪,另一方的情感也会如同洪水决堤,这样就会搞坏一场难得的会面吧。

即便不曾用言语沟通过此事,母女两人却默契地进行着一场比拼忍耐的比赛。

“谢谢你,格蕾丝。”

“安洁,回去吧。”

她走出城堡送行时,格蕾丝一直跟在身后,能够有会面的机会,也是托了格蕾丝的福。

当孤独积攒至一定程度时,任何人都会崩溃,更何况是如此幼小的少女。

就算再怎么压抑孤独,它总会如同幽灵一般,在脆弱的时刻袭来,而她就是在那时向格蕾丝诉说了这样的请求。

本以为任性的请求不会被实现的她,在隔天得到了会面的许可。

虽然不知道格蕾丝究竟做了什么样的交涉,她的心中依旧充满了对这位老修女的感激之情。

“格蕾丝,以后……没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安洁。”

卧室中,只有她与格蕾丝两人时,她对格蕾丝这么说了。

很害羞,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接受,甚至连对方会作出什么反应都不知道。

但她决定还是把这件事说出来,因为这是她唯一的答谢方式。

“哦?”

修女的脸上出现了未曾见过的动摇。

“那么,安洁晚安咯。”

短暂的恍神过后,格蕾丝熟练得不像是第一次地用上了。

“晚安。”

然后,心满意足地把身体托付给了柔软的床。

剑术的训练很辛苦,要用儿童的身体赶上大人的动作困难的事,但她还是好好做到了。

木剑掠过剑术老师的脖子时,老师放下了剑,恭贺她完成了剑术指导。

于是,就这么一次次地,她完成了所有的课程。

令人难以置信的,这位8岁的孩子在半年内结束了勇者的学习,而不知不觉中,除勇者外她如此被人称呼着,天才。

“最终试炼?”

“是的,现在的安洁还不足以得到圣剑的认同。”

而要让她奔赴残酷的战场,毫无疑问与送死无异,因此她需要勇者最强大的武器——圣剑。

格蕾丝说的是事实,她只比普通人强上一点,那种程度是无法被圣剑所承认的。

她曾触碰过被严密保管在城堡地下室中的圣剑,在国王的目视下,轻轻握住被白布包裹的圣剑,圣剑仅仅发出了微弱的光,就再也没什么反应。

失败了。

任何人都为此叹息着,她也因此自责不已,这时她从格蕾丝的口中得知了这消息。

“所以,需要完成这项最终试炼,之后你就能拥有使用圣剑的资质了。”

“要怎么才能完成试炼呢?”

退缩的选项从来就不存在,她一直很清楚,从成为勇者那刻起就如此。

“大家要保重身体!”

“““勇者大人也是!”””

在城堡前,她和众多友人们告别。

半年间,如同期望一样,她结识了很多朋友。

尽管不是同龄人这点很可惜,但他们确实带给她很多快乐。

有想成为厨师长的年轻厨师,虽然老是搞错调味料的分量导致味道怪怪的,但他经常瞒着格蕾丝悄悄送糖果来,还会故作严肃“老是吃糖会长蛀牙的”如此地教导着她。

有处于试用期的侍女,用笨手笨脚来形容她最合适不过了,明明是平坦的地面,却能以不同的方式摔倒,捂着鼻子满眼泪花的她和诉说故乡逸闻的她判若两人。

还有很多人,无关乎年纪,无关乎身份,只要用真心对待,总能成为朋友,她从朋友们的身上学到了这些。

完成告别后,她走上了魔法飞空艇,为了前往最终试炼的所在地,不得不用到它。

被粉刷成黄金色的飞空艇很气派,特别是舰头的十字架浮雕,出来迎接她的船长反复强调着这点。

飞空艇对她来说如同庞然巨物,高高的护栏让她不得不踮起脚尖才能看到护栏外的东西。

和船差不多嘛。

飞空艇的外形和绘本中的船相似,只不过在船身的两侧加上了宽厚的机翼,不过她无法判断出那到底是用什么做的。

她没有见过大海,自然也不知道在海上航行的感受。

大概和飞空艇也没两样,天真的想法就这么在她的脑中扎根了。

看着地面上的人越来越小,她期待着飞空艇启动之后的样子。

数分钟后。

“神明保佑……神明保佑……”

船员们在甲板上看到了一个败给高空的落魄勇者。

在用格蕾丝教的祈祷方式喊上大约一万句“神明保佑”之后,勇者痛苦的旅途结束了。

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记录方式?

毕竟,我们的勇者除了吃饭和睡觉以外,她只能以此来消除内心的恐惧,“比格蕾丝生气还可怕”她如此评价这趟旅途。

“好冷。”

飞空艇降在了里达镇,船员们如此称呼这个城镇。

冬日的雪肆无忌惮地降临在里达镇,边境城镇的气候和王城不同,寒冷不由分说地扑面而来,就连呼出的气都会变成白雾,消散于寒风之中。

幸好格蕾丝准备了足够厚的衣服,搓着手取暖的她暗自庆幸着。

这一次,格蕾丝并没有跟来。

她向格蕾丝询问过原因,得到的回答却是没有国王的许可,那时格蕾丝的表情变得很怪,但她说不出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劲。

即便是一个人我也会努力的。

而且还有船员们的支持,试炼完成前他们都会在此待机。

背负众多期望的她,迎着风雪,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里达镇附近的,那名为“银之森”的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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